与秦岭结缘,得回溯到1990年7月——我刚大学毕业,被分配到陕西省气候资料室。最初,我与计算机为伴,埋首于气象月报和年表繁复的数据里和各类普查及风险分析图表中。秦岭的身影,总在这些分析里时隐时现。
然而,真正让我倾注心血研究秦岭,却始于2015年6月的一次科考活动。那年,中国气象局、国家应对气候变化战略研究和国际合作中心与陕西省气象局联合举办“应对气候变化·记录中国”媒体联合科学考察与公众科普活动。我负责分析气候变化对太白山积雪影响,并全程陪同考察团深入秦岭腹地。考察期间有两件事深深印刻在我心中。
一次是在秦岭马头滩风电场,有人问我秦岭何处可以看到细鳞鲑和娃娃鱼,我一时语塞,竟全然不知。
另一次源自一次考察活动。当时,考察团抵达酒店时已近深夜11时,次日6时就要上山。我次日清晨即读到随行一位记者发表的相关文章。文章关于太白山气象站地面积雪日数和积雪深度变化的描述,正是我提供的数据。而我却对秦岭一无所知,记者们的敬业、敏锐和专业素养如镜般逼我反检自身——作为陕西气象科技工作者,对中华民族的祖脉秦岭,是否真正尽到了研究责任?
考察结束,我的任务告一段落。但对太白山积雪的研究未曾止步,对秦岭的关注和探究也延续至今。我开始主动寻找机会深入秦岭。
那些年,我七度登上太白山,上鳌山,攀冰晶顶,足迹遍布秦岭。我几乎搜罗了西安各大书店关于秦岭的书籍。自然地理、气候环境乃至人文历史的影像资料也成了案头的常备资料。
对太白山积雪的研究始终遵循边研究边应用的原则。除了发表论文,我首次系统整理了区域内气象站的高山积雪观测记录,解决了太白山高山区长期缺乏历史积雪资料的问题,有力支撑了2019年《秦岭生态气候公报》的编制工作。
为了验证研究成果,我组织并参与对太白山高山积雪的实地考察,参加建设秦岭鳌山高海拔气象监测站考察。秦岭无人区自然环境险恶,在此建站与维护的艰难,非亲历者不能深知。
2018—2019年,我主持完成中国气象局气候变化专项《陕西秦岭山区积雪变化及其对气候变化的响应》,研究领域从太白山拓展到整个秦岭陕西段。
我也应邀接受媒体采访,发表科普文章,制作科普短视频,并走进社区和中小学、高校做讲座,普及秦岭气候变化知识。
近几年,我参加了陕西省重点产业链(群)和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依旧和年轻同志一起申报陕西省科学研究计划,聚焦秦岭生态气候和数据集研究;参与秦岭气候观象台、秦岭大气本底建设可行性研究报告编写等工作;应邀参加秦岭博物馆和秦岭气候博物馆展陈方案研讨……
三十五年光阴无声淌过,秦岭的千峰万壑、厚重苍茫,早已刻进我生命。对秦岭气候的探索与见证,已成我生命里一条执着向前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