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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有多少三省交界点?一书带你打卡旅行新时尚

(来源:网站编辑 2024-05-04 01:01)
文章正文

原创 阿坚 返朴

中国幅员辽阔,各地情况不同,而三省交界之处,古称“三省通衢”,又因为独特的地理位置而具有有别于其他地方的自然、历史与文化,成为经济交换处、文化交流处、风俗融汇处,形成一道独特的风景,并在中国的历史、地理中打下了深深的烙印。

阿坚,“一位诗人、旅行家,更是一位思想者”(著名哲学家陈嘉映语),历时20余年,亲自遍访中国所有的三省交界地,合计42处,记下数十万字的旅行笔记,并从中摘录出精华部分,同时辅以手绘图,形成了这本独特的《坐一望三:寻访全国的三省交界》,为爱好旅行、文化的读者提供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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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坐一望三:寻访全国的三省交界》

作者:阿坚

出版社:中国科学技术出版社

撰文 | 阿坚

中国有多少个三省交界点

有多少个呢?若现在告诉你,就没意思了。你可以自己去数,也可以让亲友去数;你若数学好,也许用公式、定理能推出大概数目。

中国有23个省,而台湾和海南是岛,没有与他省交界——以后填海或修了跨海大桥再说。中国有4个直辖市 (较新的是重庆),也是省级行政区,其与他省交界也算省界。不要小看直辖市重庆,它的面积 (8万多平方千米) 比宁夏、台湾、海南都大。中国有5个自治区,也是省级行政区,与他省交界也是省界。中国还有2个特别行政区,却只分别与广东相邻,故谈不上三省交界。所以,中国有多少个三省交界点,似乎就不那么难算了。

有多少个呢?我先是掰着我们全家的手指头数出来的;后来,又几乎是走出来的。让我先告诉你美国有多少个三州交界点吧。美国有50个州,但除了三州交界点,也有若干个四州交界点——在地图上看就像一个十字 (经纬线),那么在每一个四州交界点上有几个不同的三州交界点呢?4个呗。所以美国的三州交界点就多了去了。中国没有四省交界点——我指严格意义上的四省交界点。皖鲁豫三省界点与皖鲁苏三省界点,挨得再近,距离也有一二十千米呢。嗓子再好的公鸡,也难鸣这四省。

但中国有的省有飞地,如河北的一小块飞地,包括香河县、大厂回族自治县和三河市,正嵌在京津之间,故又增加了三省交界点的变数。像河南淅川的一小块飞地独于湖北的郧县之中,倒形不成三省交界点。直辖市重庆的设置,你猜让三省交界点增加了多少——重庆与陕西、湖北、湖南、贵州、四川接壤。地图上数还算容易,若都去亲自看就麻烦了——希望我寻访三省交界的速度能跟上祖国新置直辖市或省的速度。

三省交界处大多都有三省交界碑 (桩)

严格来说,寻访三省交界,应该到达三省交界点上——它是有经纬度和相应的标志物的。中国的三省交界标志物,大多都是三省交界碑 (桩),一般是三角柱型,其上镌刻相邻三省的全称或简称,并“国务院”和年月日。但有的三省交界点是在河道中,如滇川桂的三省交界点,无法立碑,也没见“漂浮碑”——那是一个三江口,可以一猛子扎进三交点,我就差点儿尝试。

皖鲁苏的三省交界点,是一口井,也叫三省井。井台侧壁分书三省名,井上后来添了一座小亭。喝一口这井里的水,等于饮三省之水。鄂豫陕的三省交界碑,是一块锥状三角石——设计者可能是有意的,怕人一脚踏稳了;其实以前的三棱柱碑加檐挺大方的。大多三省交界碑都是三角柱,顶端是平的,露出地面一般不到 1 米,材质为水泥或当地石材。

我没去过藏新青、藏新甘的三省交界点,仅去过距两处交界点最近的县域,故不知道这两个三省交界点立的是什么。前者在阿尔金山无人区和可可西里接壤处——我最多就到过阿尔金的阿其克库勒湖,后者在当金山口以西——我最多就到过那附近的矿区。但我听说国务院有个勘界小组搞过青海与新疆的界桩安置,那么应该有两块界碑在不同的三交点上。

鄂豫皖的三省交界点,我没找到,估计那里可能有块三省界碑,但我们在三交处的黄柏山或狮子峰听当地人说,没有碑,那个山头叫三不管。这我不太信,但当时脚疼得爬不上去了,否则我免费替国务院立一块。

三省交界,啥意味呢

不少的省界都以明确的地理形势划分,如山脊、河道;也有以大型人工建筑划分的,如长城、运河。于是,不同者从气候到物产,从饮食到习惯。

不少省界是古时诸侯国的国界,如齐鲁之隔的泰山,如秦晋之隔的黄河;或是农耕民族与游牧民族的边界,如晋蒙之隔的长城。于是,不同者从语言文化到风俗日常。

不少省界划分了主要民族的不同,于是,不同者从宗教信仰到血缘种族。

三省交界往往辐射出不同的语言或方言、婚风或殡仪、五官或肤色、好恶或忧喜、信仰或禁忌。

于是,除了人烟稀少处,大多的三省交界处就成为其中一省与另外两个邻省的较方便的经济交换处、文化沟通处、风俗融汇处。比如,不少三省交界处方言模糊,抑或是以经济好的省的方言为主导;再比如,不少三省交界处三省通婚率较高、民居建筑特色类似、疾病种类类似。过去的三省通衢,如今的三省大市场,让不少能者辐辏在三交的至高点上;当然也有相反的例子,比如过去有案犯逃到三省交界处,趁三省协调未衡之时便有了喘息之机。

革命老区为何多在三省交界处

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后的黄麻起义,就在鄂豫皖三省交界处;抗日战争时的革命圣地延安,就在陕甘宁三省交界处;解放战争时在华北战场发挥重大作用的晋察冀边区 (“察”为当时的察哈尔省,省府一度在张家口) 也是在三省交界处。

三省交界处,多是地理条件恶劣、经济环境薄弱的地带,那里交通不便、工商欠缺,行政亦难以彻达——所谓 “三不管”地区。这符合党的到农村开辟革命根据地、“以农村包围城市”的战略方针。

两省交界处的革命老区就更多了,最典型的就是湘赣交界处的井冈山。今天,去不少三省交界处旅游,就像是去接受革命传统教育。比如鄂豫皖三省交界处的红安县 (原名黄安县) 出过百位将军,金寨县也出过七八十位。当然,这些地方地处深山,森林覆盖率高,已成为人们向往的旅游区——当年革命闹得最大的山区,就是现在风景最佳的景区。比如粤湘赣三省交界处的南岭地区,1949年以前是粤北游击队和赣南游击队的根据地,那里山荒路险,易守难攻。那里的万时山,现在修了旅游公路,建设了星级酒店,那块三省交界碑也成了著名景点。

所以,一说去革命老区旅游,有的人脑子里首先蹦出的是“红色”“党史”,但略知历史的人则知那绝不是桂林那样的小风景或杭州那样的软风景,而是坚硬的视野和大气的风物。

“一脚踏三省”,其实这是虚荣心

小人物或有大野心,其实是虚荣心,是鲁迅说的精神胜利法。当然,虚荣心中的光荣部分,能够平衡一个人的委屈、失落、忧戚。比如你只是某个省的一个普通人,但今天一脚踏在三省交界处的标志上,竟然有扬眉吐气的感觉。

我知道几个三省交界处的旅游点,为迎合游客心理,打出“脚踏三省”的招牌,让游客花不了太多钱就能跺一跺三省。旅游嘛,就是花钱寻开心——那把椅子,将军坐过,那我也坐坐;那棵松树,领导合过影,那我也合个影;三省交界碑自然也可以有类似的玩法。

我和几个朋友,在一个三省交界碑那里,掷色子罚酒,每人代表一省而喝,那色子砸上碑端跳起后又落向了某省的一域,于是有人大笑而罚喝,像是赏喝的表情。

我和朋友早就想拿三省交界碑做些好玩的活动。比如去淘些40年前各省的粮票 (粮票作废以前,各省有各省的粮票),在三省交界点展示或拍卖;比如提前练好这次选择的三省的方言,在三交点以三种方言说一句话;比如三个小组从三个省向同一个三交点进发而会师。还有人出过偏浪漫的主意,但不太好操作。总之,三省交界处,可开发的玩项很多,但现在国内玩三交的玩得都较简单。

三省交界处的地理类型

位于平原的,如农地中的冀鲁豫三交碑,如街巷中的鄂豫陕三交碑,如国道边的京津冀三交碑 (此指安平镇附近的三交点,京津冀另还有小甸屯附近、大岭后附近和红石门附近的三个三交点),如铁道边的蒙吉辽三交碑,等等。

位于草原或荒甸的,如蒙吉黑三交点。

位于沙漠或荒地的,如蒙陕宁三交点。

位于河道中的,如长江中的鄂皖赣三交点、太浦河上的浙沪苏三交点、南盘江上的滇桂黔三交点、赤水河上的滇黔川三交点,等等。

位于山顶的,如蒙辽冀三交碑、京津冀红石门附近的三交碑、粤湘赣三交碑、鄂豫皖三交点。

位于长城上或其附近的,如位于长城根的蒙晋冀三交碑 (但附近的新国道边还有一块更新的三交碑),红石门附近的位于山脊上的长城烽火台顶的京津冀三交碑,位于长城侧、黄河畔的蒙陕晋三交碑。

位于黄河故道半沼泽处的鲁豫皖三交碑。

位于阿尔金山无人区和可可西里无人区结合部的藏新青三交点。

以上仅是举例说明。可以发现,三交点多是在地理明显分别处,或以山顶或山脊为界,或以河道为界。像鄂豫陕的三交碑在白浪镇、黔湘桂的三交处在独侗镇北的三省街这样三交点在人们聚居处的情形是少见的。

划界当然界定了归属,比如草场、林产、矿产,甚至古迹,所以同界的两省或三省难免有过界属的纠纷,甚至发生过私自挪界、毁界的事情,有的事闹大了,得直接由国务院的勘界部门来会同商处。

打卡三省交界碑渐成时尚

我知道有不少人走过三省交界甚至三区交界,这比走三个国家的交界点要便宜多了,也容易多了。但我不知有谁系统地走过中国的三省交界——古代的徐霞客没有,当代的余纯顺、刘雨田也没有。当然,国土部门、地理研究单位中从事相关工作的人不算。未见《中国的三省交界》这本书,而《中国的三省交界图册》(每相交的三省一幅,含相邻三省各三县及各三个最近居民点等),若无能人勘访并绘制,就别怪我笨鸟先飞了 (最终成果就是本书)。

寻访三交碑快成时髦了,甚至收藏过期作废的三交碑 (如北京原来的西城、东城、宣武三区之间的三交碑) 已有人抢先了。三省交界碑如果远,可以从三区或三县交界碑访起,比如北京荐福山望京楼南侧就有石景山、门头沟、海淀的三区交界碑,也是国务院立的碑。北京平谷、天津蓟县、河北兴隆之间的三省交界碑,爬野长城时没准就能撞见。

玩一处三省交界处不难,就像登一座名山不难。“这山望着那山高”,寻访一个三交处后,多半会惦记着下一个,就像登高望远也是上瘾的。“坐一望三”,已占了两个便宜;那么接二连三呢,就三三得九了,值。

本文经出版社授权节选自《坐一望三:寻访全国的三省交界》

陈嘉映推荐序

我在给大踏(编注:作者外号“大踏”,因腿短又走路快而得名)的很多书写的书评或序中都说过类似的话,我们两人对待写作的态度明显不同,他喜欢到处跑,走到哪里就写到哪里,而我喜欢待在书房里,更多的是静思写作。以前我们还为此争论,现在我越来越钦佩他了,似乎他更符合行之于途而应于心。

人感觉和认知世界的方式多种多样,但最重要的是自我认知。大踏是一位诗人、旅行家,更是一位思想者,他数十年如一日坚持自己独特的生活和思考方式,已经形成规模,自成一派。

他在二十几岁时就跳脱生活常轨,至今四十余年,行走万里河山,随走随写。走和写都随兴,却也时不时自定一个小目标,例如北京境内千米以上山峰、全国各个三省交界点。就用这样的题目,集成一本一本小书,颇受读者喜爱。这世界变化快,大踏写下的这些文字,亦不妨视作对过往世界的一个纪念。

陈嘉映

首都师范大学燕京人文讲席教授

浙江大学城市学院钱塘特聘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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